艾洛恩斯-Ironance

Whispers Under the Moonlight

定位上來說，這是私設下的9前傳的序章
原本在8月左右已經完成，但因為一些原因一直沒有發出
那麼，就在今夜，作為耶誕禮物發出來吧！...是這樣想的

世界線與前作 "End of The Butterfly"是同一條
那篇是根據深層映射中約300字的描述加上私設完成的，等同於擴寫的作品
關於在蝴蝶事件的最末，45與收尾者的相遇
如果能與本篇一起看的話，也許會有更多的樂趣也說不定XD

那麼，雖然內容上不是耶誕賀文
在今天，謹以此篇獻給喜歡著她們的各位
願各位今夜也能有個好夢

（12/24已發布於微博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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吁了一口長氣讓飛揚的髮絲離開唇邊。  

吐息在面前化為白霧而後消散，肌膚卻並未感受到應有的低溫。 

只有心口是冷的。 

看不見天與地的交界，視線所及只有一片黑，讓人完全失去空間感。要不是腳底間歇觸地傳來的反饋，全方位籠罩著的黑暗只能給人懸浮在漆黑夜空中的錯覺。 

加緊手上握住槍把的力道，持續地埋頭邁開步伐。 

停不下腳步，也沒有止步的理由，儘管不知所往何方。 

 

貫通天地的墨綠弧光不時閃現而後消散，在遠處游移漂浮的紅點像嗤笑的鬼火般，在靜寂的暗影之中平添抑鬱之色。 

途中不時撞進翻騰的灰霧裡，其中卻像電影屏幕一樣閃動著各種影像。 

一雙熟悉的手，堅決地拉動UMP45的槍口，對上閃動著星光的眼睛…… 

全心信任的人形前輩在絕境中出現在面前，不由分說地將準心瞄向自己…… 

半臉染滿鮮血的黑髮辮人形倒在斷垣殘壁中的血泊，微笑著向自己吐露感謝…… 

持槍的手不住顫抖，最終還是扣下板機，殷紅的人類鮮血噴濺到手臂與視覺模組上…… 

 

是幻覺嗎？ 

當灰霧中沒有閃現影像時，莫名的體感便會止不住地襲來。 

感覺被不知名的塵土水液噴灑在身上很多次，感覺摔倒在硝煙血腥之中很多次，感覺身體破損後癒合了很多次。 

感覺把碎落一地的心拾起再拼湊了，很多次。 

明明一直小心翼翼地護著，卻總是會被粗暴地強硬掏出，在癲狂的訕笑中被砸個粉碎。 

即使再努力的撿拾，每次也終有尋不回的破片。 

究竟有哪裡錯了呢？ 

 

每每穿出霧塵後，總是會再仰天吁一口長氣，即使那天空與地面並無二致。 

也許表情又灰暗了些。 

肯定心口又更空洞了些。 

捧著滿手殘片與幾近詛咒的祝福，還是繼續走著。 

即使連目的地是否存在都無從得知。 

 

然後，不覺間就到了那裡。 

 

*** 

 

應該是身處於一片較稀疏的樹林中。 

稍有些昏暗，但眼前明顯是生機盎然的綠意。 

然而不知為何眼前的景色都極為模糊，各色交融，無法分清草木各自的輪廓。 

翠綠的視野中，自己緩緩向前伸出了右手。 

與景物的樣態形成鮮明對比，手的形象非常清晰。 

戴著黑色半指手套，掌心朝上地懸停在空中，似乎拋出了邀請在等待著回應。 

從手套上幾處不自然的反光與指尖的數抹赭紅明白手上沾染著血汙，然而能明確地知道那不是自己的血。 

是她的。 

將注意力從手上再次移回前方時，那個人宛如憑空出現般。 

對方也是不清晰的形象，但不同於景物的混沌模糊，她有著鮮明的人型輪廓。然而她的周身籠罩著淡淡的光芒，並不刺眼，卻也朦朧得讓人看不明白。 

面對自己伸出的手，她呆立著、驚疑著。儘管看不清她的面容，但自己就是明白。 

良久，對方緩緩地抬起手，無力地止不住顫抖且仍帶著明顯的猶豫，但那隻手還是確實地朝自己伸來，其形象也隨著距離縮短而鮮明了起來。 

那是素體設計上與自己年齡相仿的人形的手，臂上纏繞充作應急繃帶的破碎布料，掌中滿佈著血痕與深淺不一的傷口。 

雙手在單一一方的動作中逐漸接近。 

與搭上來的手相觸的瞬間，順勢將自己的手滑到對方較沒有受傷的腕部輕柔而牢固地扣住，另一手扶在她纖弱的腰際，堅定地將那個人拉入懷中。 

然後…… 

 

*** 

 

然後，在黑暗中前行的人影變成了兩個。 

她依然是圍繞著光芒的人形，總是走在自己身後。 

前方的道路便總是有了淺淺的微光。 

行路依舊混沌不明，但依著那份曖昧的光明，其他那些惱人的幻影竟也收斂許多。 

就像曾經相遇過的那些一樣，她的存在令人平靜而安心。 

而無論什麼時候，只要回過頭，她就在那裡。 

一個朦朧的微光人影，總是帶著天真爛漫的笑容，充滿朝氣的向自己伸出手，彷彿要將自己引領向她的明亮之中。 

那是充盈胸中的、令人再也無法割捨的溫暖。 

鬆開手中緊握的槍柄，向她的邀約做出回應。兩人雙手交疊時，她的光芒突然越發耀眼，輕緩地包裹住自己與整個視界…… 

 

*** 

 

驀地睜開雙眼，只見銀白的月高掛在無雲的夜空，月光自無簾的窗上傾瀉而下，照亮了雙人臥鋪靠牆的一側，也就這麼流淌在自己的臉上。 

剛從睡夢中醒來而有些畏光，帶有傷痕的左眼瞼不自覺瞇細起來。 

夏夜月色，原來是會擾人安眠的嗎? 

右手從床上撐起身子，45左手輕捂著臉，遮擋耀眼光線的同時也試圖讓混亂的思緒平靜下來。 

喘息尚未平歇，後背完全汗溼，夢裡陰暗難受的景象仍在腦海中揮之不去。 

仰頭試圖壓抑住作嘔的感覺，才發現額角也是汗珠密佈。 

好痛苦，就連只是回憶起來都是這樣。 

勉強止住噁心並且稍微平穩呼吸後，才有餘力去注意周圍的情況。 

這時才發現右手指尖似乎觸到了什麼。 

 

轉頭看向右側，落在自己影子中的9就在那裡。 

 

9面向45側躺著，雙手自然擺在臉與胸前，香甜地熟睡著。自己就是碰到了她的左手手腕。 

看著9的睡姿，心中有股好笑的違和感油然而生。 

為了應對夏夜的微涼，45在睡前為自己和9各自拿了條薄被蓋在身上；而現在原本在9身上的被子完全被踢到床下，她甚至連肚子都露出來了。 

真是拿9沒辦法。 

45苦笑，伸出左手理了理9的衣襬，撥開她額前的碎髮。 

卻在收回手時遲疑了一下。 

最後45還是挪動撐住身體的右手，輕輕覆在9的左掌心上。 

搭著她的手，感覺盤踞在腦袋裡的混沌逐漸消散，心情也漸漸平復下來。 

直到汗水順著頸項滑落，45才發現自己一直怔怔地凝視著9的睡顏。 

她明白，那是9。 

那是兩人相遇的那一天。 

是因為有9在，自己才能做為現在的自己，才能走到這裡。 

原本已經失去一切了。 

所以。 

絕對不能再次失去了。 

懷揣著心中的誓言，45不自覺地在手中施上了力。 

 

「唔……」 

感受到手上傳來的力道，9從睡夢中悠悠轉醒。 

模糊的視野之中，第一個映入眼簾的，是覆在自己掌上的手背。 

延伸視線看過去，毫不意外地，在那裡的是一個無比熟悉的身影。 

儘管因為視線矇矓加上背光而看不清面容，對方被月光暈染的面頰輪廓卻盡顯溫柔的弧度。 

「45姊怎麼了？睡不著嗎？」 

即使剛清醒，9也沒有漏看45身影中的不尋常與疲憊。 

她將掌中45的手稍稍扣緊了些，給她一個令人安心的微笑，「做惡夢了？」 

「啊啊…」 

興許是被9的笑容所感染，45在瞬間卸下所有的心防。她張口，從喉中漏出了狀似肯定的發音。 

但卻突然欲言又止，不一會就闔上嘴，回9以一個淺淺的微笑。 

「不，不是惡夢喔。」 

——因為那裡有妳在—— 

看著彷彿頭上冒出「？」的9，45輕輕地笑出聲。 

然後就這樣靜靜微笑著注視著9。 

面對45預期外的回答與表情，9完全不知道該做何反應。 

明白45永遠有著她讀不懂的心思，9只能維持著微笑呆萌地與45對望。 

 

 

「…9。」 

「嗯嗯？怎麼了，45姊？」面對終於被打破的沈默，9有些戰戰兢兢地回過神來。 

「不…沒什麼。」45閉上眼，輕緩地搖了搖頭，「我只是想說…」 

45再次將掌中9的手纂緊了一些，微微地睜開眼，褪盡平時的戲謔，垂著的眼底有著無盡的柔光。 

 

「謝謝妳，願意成為我的家人。」 

 

看著這樣的45，9維持著表情呆愣了一下，旋即換上了俏皮的笑顏。 

「欸嘿嘿，那應該是我的台詞喔，45姊～」 

一邊說著，一邊將另一隻手覆上45的手背，「畢竟那時是妳邀請我的呢！」 

輕撫上來的手十分柔軟，動作也像捧著易碎的至寶般十分珍惜。 

「而且啊…」9閉上眼，將兩人交握在一起的手貼上自己的額頭。 

似在祈禱，也似要再次確認彼此的存在。 

未完的話語於此稍作停頓，9稍稍睜眼，同時將手朝額上再靠緊了些，遮住自己眼中微微閃動的波光。 

「那個時候，是45姊妳為我帶來了救贖。」 

儘管聲音細如囈語，卻字字清晰。 

聞言，45稍微瞪大了雙眼，但是9並沒有發覺這微小的動作。 

「…是嗎。」 

迅速整理好表情，45輕輕翻轉被9握著的右掌，扣住在上方的9的右手，稍稍往自己的方向帶。 

維持著兩人右手交疊的姿勢，45側躺下來，再次與9對上眼。 

「抱歉吵醒妳了。」45用空著的左手整理自己的薄被蓋在兩人身上，溫柔地笑著，「一起睡吧。」 

「嗯！」9握著45的手，露出燦爛的微笑，「晚安，我親愛的姊姊～」 

「晚安，」45伸手揉了揉9的頭髮，「我可愛的妹妹。」 

交疊的雙手將彼此的溫度傳達給對方。閉上雙眼後，兩人不約而同地露出安心的微笑。 

 

晚安。 

我最後的家人。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「不過，」 

互道晚安一段時間後，在9的呼吸聲轉為低緩平順後，45慢慢睜開眼睛，悄悄地柔聲低語。 

「有一件事妳弄錯了喔，9。」 

用上臂撐起身子，45靜靜注視著被皎潔月光照亮的9的睡顏。 

她輕輕探頭，也慢慢抬起被9握住的手，湊近自己的唇邊。 

「救贖什麼的——」 

吻上9的手背，柔緩得不著一絲痕跡。 

「妳說的那句，是我的台詞。」 

確定對方沒有任何反應後，45才躺回原處，眼中映出9帶著平靜笑容入睡的樣子，緩緩闔上雙眼入眠。 

這次一定能做個好夢的。 

因為， 

有妳在我的身邊。